马赛人,东非草原上的火焰

本报赴坦桑尼亚特派记者  黄培昭

马赛人是东非草原上有名的游牧民族,总人口100多万,主要活动范围在坦桑尼亚北部和肯尼亚南部。如今,马赛人一边坚守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习俗和民族传统,一边也在逐步融入当地社会,比如他们开始涉及旅游业,以增加收入、扩大知名度。在一些习俗传承上,他们也开始有所变通,以便更好地与现代社会相融合。

用鲜红的“牛血”待客

乞力马扎罗山位于坦桑尼亚北部,山脚下有好几个马赛人部落。《环球时报》记者日前探访其中一个部落时,十几个马赛人早早就在村口排成两排,又是打鼓,又是奏乐,列出迎接贵宾的阵势。

一系列很有仪式感的欢迎程序后,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个用动物皮做的罐子,高举过头顶,恭敬地向记者献过来。“这是新鲜的牛血,请尊贵的客人享用!”一位名叫阿祖尼的长者热情地说。他告诉记者,马赛人请客人喝牛血是最高规格的待客之礼,千万不要辜负他们的好意。说完,阿祖尼神秘兮兮地笑了笑。

记者知道马赛人以肉、乳为食,但用新鲜牛血招待客人实在出乎意料。面对热情好客的当地人,记者实在没有退路。这时,阿祖尼从腰间拽出一个杯子,动作麻利地用动物皮罐子把杯子斟满,然后递给记者。

尽管有点为难,但记者最终打消顾虑,把杯子放在嘴边,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,用嘴轻轻抿了一小口,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。于是,记者胆子大了起来,喝了一大口。确定没有什么不适,记者手里的一杯“牛血”入肚。阿祖尼一边笑,一边鼓掌,分列两侧的欢迎队伍也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和鼓掌声……

娶媳妇要10头牛当聘礼

喝完迎宾牛血,阿祖尼领着记者一行进入部落。只见茫茫草原上,点缀着一座座茅草顶、红泥墙的小房子,每个房子周围都有护院屏障——用带刺的蒺藜、干草、灌木丛和长短不一的树枝制成的圆形篱笆。院子里除了房屋,各家还圈养着数量不等的牛羊等牲畜。

“你真勇敢,其实刚才你喝的并不是牛血,是玫瑰茄泡的饮料。此前,我们用牛血迎接其他客人时,他们害怕得不敢喝,很尴尬,于是我们采取了变通的做法,一般不再请客人喝真正的牛血,而是用同样殷红色的玫瑰茄代替。”阿祖尼揭开了谜底,记者恍然大悟。

《环球时报》记者注意到,这里每个家族都养牛,据说专门供血用。马赛人几乎全靠牲畜,尤其是以牛肉、牛血和牛奶为生。一直以来,喝牛血是马赛人的一项习俗。牛血被视为解渴的最佳饮品,新鲜的牛血能够快速补充体力,增强免疫力。对马赛人来说,财富的衡量标准就是看谁拥有的牛多。如果谁拥有50头以上的牛,那他就是大富豪。牛是男方送给女方的主要彩礼,一般10头牛才能娶到一个媳妇。马赛人实施一夫多妻制,但由于牛的数量不够,彩礼匮乏,真正能娶回多个妻子的马赛人并不算多。此外,牛除了作为生活工具,还可以成为货币。

记者被领到一个院子,这里住着七八户马赛人。院子里每一座房屋都有独特的形状,它们像倒置的缸,仅有一个极小的门口,人不得不弯腰才能进入。这样的设计并非简单的造型,据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防御手段,当地人能更好地抵御野兽、虫蛇及外敌侵袭。

不同的茅草泥屋功能不同,有厨房,有卧室,有专门接待客人用的客厅。记者进入每个小泥屋参观,卧室最小,里面除了放在地上的铺盖,几乎没有其他物品,显得十分简陋;厨房里有用旧的各种炊具,有的炊具甚至已经“缺胳膊少腿”;会客功能的小泥屋里有低矮的简陋座椅,有小小的简易茶几。

谁跳得高谁是英雄

马赛人的穿着打扮颇有特色。又高又瘦的男子一身红、手持木头棍棒、竭力向空中跳跃,他们一起比赛看谁跳得最高,谁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。

马赛男子的红衣叫“束卡”,用红底黑条布料制成,搭配特殊珠饰,红色的装束让一个个马赛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草原上闪耀。束卡一般以红色为主,由两块布料组成,一块包裹身体遮羞,另一块斜披在肩膀上,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,仿佛是英雄的象征。马赛女子披着“坎噶”,大圆披肩围绕着她们的脖子,头顶的珠饰散发着荧光。她们步伐轻盈,飘逸的裙摆随风飞舞,仿佛草原上的精灵。阿祖尼介绍说,马赛男子成年后蓄发梳小辫,女孩成年则要剃头。记者一看,果然英姿飒爽。

马赛人的耳垂很长,这是长期佩戴重物形成的特殊标志。马赛人随身携带一根圆木棍或者长矛,用来防身、赶牛。由于习惯,现在他们即使进城逛街,这些东西也不离身。马赛男子在14岁至30岁时,传统上称为“磨难人”。在这个阶段,他们不仅要学习部落的风俗,更要锻炼身体,磨炼勇气和意志,最终成长为“马赛勇士”。在坦桑尼亚和肯尼亚,许多马赛人给一些机关和公司做安保,他们标准的装备就是手中的木棍和长矛。

马赛人喜欢原地蹦高,谁跳得最高,谁就受到大家的尊敬,也最容易得到异性的青睐。阿祖尼说,腾空跳跃是他们传统舞蹈的标志性动作,所以大家都喜欢往高处跳。不同部落之间甚至用蹦高来比拼高下,并形成一种舞蹈,被称为“战舞”。

传说,马赛人可以独自杀死一头狮子,狮子见到马赛人都躲着走。有一种说法是,一个马赛人必须亲手杀死一头狮子才能够获得部落认可。孩子在成人礼来临时,会按要求拿上佩刀、长矛和棍棒,孤身前往茫茫草原寻找狮子。马赛人的视力极好,他们很容易发现藏匿在丛林中或草地上的狮子。另一种说法是,击杀狮子是因为马赛人的牛常被狮子袭击,才向狮子寻仇。记者则被告知,马赛人并不以狩猎为生,只在牛群受到袭击时,才会采取行动。

由于气温不断升高,降雨越发难以预测,马赛人保持传统生活方式的难度越来越大。气候变化导致他们更难找到牧场,很多人开始在无法放牧时种植庄稼,甚至有人完全从牧民变成农民。为了确保传统生活方式能够得以延续,他们与当地农民合作,共享获得的资源,避免相互竞争、影响彼此生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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