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学带人体验生命的飞翔 鲁奖得主杨庆祥南京分享《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》

8月24日,“在世界文学之都与文学大家面对面”系列文学活动第二十八回,在南京雨花台区西善桥街道初见书房开展。第八届鲁迅文学奖得主杨庆祥现场分享新作《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》及文学思考,分享会由东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东南大学中文系主任张娟主持。活动由南京雨花台区西善桥街道、南京止一堂文旅公司主办。

40岁前最好的作品尽在这里

杨庆祥,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,当代诗人,批评家。出版有思想随笔《80后,怎么办》,诗集《世界等于零》《我选择哭泣和爱你》,评论集《新时代文学写作景观》《社会问题和文学想象》等。作品被翻译成英、日、韩、斯洛文尼亚、尼泊尔等多种语言发表出版。2022年,其作品《新时代文学写作景观》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。

新作《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》收录了杨庆祥的经典作品,包括诗歌、杂文、评论和访谈对话。“我40岁之前最好的作品,都在这本书里。”杨庆祥告诉读者,书中呈现的40多首诗,是从他写过的上千首诗里精挑细选而来。

平日出书,杨庆祥喜欢偷偷藏起来。他说,怕写得不好造成误导,不好意思拿来给学生读。但《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》出版后,他迫不及待通知学生们到办公室领书。“看着学生们一一排队拿书,我还跟他们说了句‘要好好读一下’。因为我觉得读这本书,可能不仅仅会学到一点知识,或许还有智慧。”

知识易学,智慧难得。杨庆祥觉得,在这个时代我们通过百度、维基百科、小红书、知乎等等,随便都能找到很多知识。大概花50个小时,就可以基本了解一门知识;花500个小时,就可以成为专家了。但是要学到智慧特别难。

在杨庆祥看来,人步入中年,最大的改变是要学习智慧。“40岁之前,我们可能会求生存,追名逐利。然而四十不惑、五十知天命。不惑与知天命的背后,隐藏的正是智慧。这种智慧就是,我们怎么跟世界相处、跟身边人相处。”

诗歌就是生命之盐

张娟表示,杨庆祥在做学者、做教授的同时,一直坚持写诗。如何处理好写作与学术之间的关系,令人好奇。

“可能写论文要坚持,但是写诗不用。写诗对我来说就像每天要喝水、吃饭一样特别自然。如果一段时间里没有写诗,总觉得生命中少了一点东西。所以我觉得诗歌就是生命之盐。”杨庆祥回答,他的诗歌大部分未曾发表,也从来没想通过写诗,去获得世俗意义上的东西。写诗最好处于一种自由创作状态,不考虑发表和拿稿酬。

“中国古代大量诗歌创作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唱酬,诗是写给知音的。但现在我们有时候就忘记了这个传统,想要通过写诗去获得一些肯定。”杨庆祥说,这其中有一个“要命”的问题是,我们总希望通过某件事情去获得认可,这或许也是缺乏智慧的地方。“我经常想,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活得这么纠结和纠缠?因为我们老是活在一种需要得到别人肯定和认可的心理认知里。这其实就丧失了老子、庄子所看重的自由和自在。”

文学让人拥有飞翔的时光

在杨庆祥的众多诗歌里,张娟尤其喜欢《我如果打马过西山》,她特别喜欢其中的两句诗:“一站一站的地铁开过,我头戴花冠坐在一群陌生人中。”杨庆祥表示,这两句也是他的得意之处。

“在我所住的房子里,能看到北京的西山。作为太行山的余脉,西山在北京是一个非常美的存在。”杨庆祥说,《我如果打马过西山》里,有乘坐北京地铁时想象中的一种非常自由的翱翔。

北京地铁里人非常多,高峰期挤都挤不上去。人们通常只能跟着前后人的步子被动走路,没法自己控制节奏。换线的时候更是一场灾难大片,极窄的通道里,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拎个包往前走,那感觉很像是一群僵尸……杨庆祥说:“这个时候你想想,突然出现一个人头戴花冠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,他可能穿着中国传统的服饰……我觉得这就有一种幻化的东西在里面。”

“我头戴花冠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,可以随时随地变换。我跟这些陌生人的关系是,既在你们中间,又在你们之外。我觉得这是一个智慧者应该拥有的姿态,他不完全跟别人打成一片,但同时又跟你们在一起。他有一种与别人心灵上的沟通,但又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东西。”杨庆祥说,作为安徽安庆人,他深受楚文化滋养。屈原写《九歌》《天问》时,其实就是头戴花冠,走在一群陌生人中间。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遥远的历史的回声。

杨庆祥告诉读者,来南京的前一日,他在杭州接近40度的天气里,看到好多女孩子身穿层层叠叠的重工刺绣服饰,头上簪花。他惊讶的同时却又觉得很美。“我想要强调的不是服装,而是,人如何让自己的肉体变得轻盈起来?”

“我们现在活得太沉重了,让我们的肉体暂时摆脱世俗的重负,有一点点的飞翔时光,非常重要。这就是文学带给我们的感觉,小说、诗歌让我们在沉重的生活里面,能够突然飞一下,这种感觉太了不起了。”杨庆祥说,我不一定能飞得起来,但我羡慕御风而行的状态。

江南时报记者 张雅倩